17. 挥之不去_春日嫌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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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挥之不去

  夜阑人静时,情绪总是会特别敏感。

  温朔见徐究东发了脾气逕自走人的样子,起初是错愕震惊,接着怒意也渐渐涌上,最近他实在有些受不了徐究东这种莫名其妙的佔有慾了。

  徐究东自己也有交往的对象,难道他能和对方亲热,他就不行?

  温朔不懂他生气的点,只觉得他又无理取闹。

  但冷静过后再细想,该不会徐究东其实是排斥同性恋之间的亲暱举止呢?

  想了想这也不是不可能,虽说不歧视,但不代表能接受。

  温朔叹了口气,无论是哪个答案,都不能够构成让他随意发脾气的理由。

  平时就是宠他宠过头了,这一遇到事情吧,最后还是得由温朔主动联系道歉。

  拿起手机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写了几行字发送出去,不久手机响了。

  温朔瞧了眼名字,犹豫了下才接通。

  「⋯⋯对不起。」

  才刚按下通话键,对方先声夺人,细声道歉。

  「嗯,原谅你。」

  温朔勾起淡笑,气消了。

  「我不是歧视同性恋,也不会排斥讨厌或无法接受,这是个人恋爱自由,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法接受你和别人太亲密而已。」徐究东一收到温朔的简讯,一看内容怕他误会,就赶紧打了电话直接解释清楚。

  「不是你而已,我起初也是不能接受。」温朔亦道了实话。

  「真的?」

  温朔嗯了声,「我们太过要好,太过依赖彼此,所以才说得慢慢放掉,如此对我们的另一半才公平,我就是这个意思。」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

  温朔耐心的等了半晌,徐究东这才回应他,「我知道了,会再好好思考的。」

  「那赶紧睡吧,明天见,晚安。」

  「晚安。」

  掛上电话后,他们默契的都将手机丢至身侧,无力感涌上,却只能颓然被动地去面对自己紊乱的心绪。

  徐究东思考着温朔的话语,脑中却不断浮现他和萧和然接吻的画面。

  儘管光线有些昏暗,但他依旧瞧的一清二楚。

  甚至是当他和温朔于房中独处时,那还微微红肿的唇,更是在在昭示着他和萧和然之间的亲密感,刺的他双眸发疼,心跟着隐隐作痛。

  这种情绪很复杂,说不上来是爱抑或是喜欢,这跟他喜欢姜蕎茵的心情不太一样。

  兴许就像温朔说的,这些年他们独佔彼此的生活太长了,一时之间要面对彼此有了另一半,得将原本属于自己独有的温柔给让出去,都是需要时间适应和调适。

  翻了个身,徐究东此时此刻只感疲累,他闔上双眸。

  这个夜,却失眠了。虽然那日后,徐究东的态度看上去没改变,但温朔却觉得他偶尔会闪躲同他对视的目光。

  有时还会见他一人独自站在阳台边,望着远方露出不解迷茫的神情,颇有少年忧鬱气息,画面很美但温朔很困惑,想问却也不知从何问起。

  兴许只能靠时间慢慢流逝,他才愿意解开心房同他诉说。

  最近的放学时分,徐究东会等姜蕎茵一起回家,说是因圣诞节快到了,她是舞蹈社的主舞,所以得留下来为圣诞前夕的舞蹈比赛做练习。

  练习结束时通常都傍晚了,他不放心所以会陪着她去坐车。

  见他们感情愈来愈好,温朔心想,这样就足够了。

  他发现自己的情绪起伏似乎亦能渐渐的不再受到徐究东的影响,那份喜欢有稍微转淡的跡象。

  这是好事,温朔倒是欣喜这样的结果。

  单恋太苦了,继续执着下去依然无果,既然有个更爱自己的人在身侧,何尝不去把握。

  但温朔不知的是,会这么频繁找姜蕎茵的徐究东,其实是正被一事困扰着。

  这几日他的梦中总是会出现温朔,梦里的情境让徐究东隔日一见到温朔时,压根儿不敢去直视他的双眸。

  因梦里的温朔总是趴在他身上,带着蛊惑的笑,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亲吻着他的耳根、颈侧,一点一点的落下痕跡。

  不知何时他们已褪去身上衣物,炙热的身子交缠在一起,温朔咬着他的喉结,一手缓缓往下移,撩拨着野火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梦的最后,温朔跪在他的双腿间,抬眸凝视的双眸,倾尽温柔⋯⋯

  然后,梦就醒了。

  徐究东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过后,倘若还是无法冷静,便只能在寒冷冬日的早晨去冲冷水澡,或是用右手替他解决一早蓬勃的慾望,甚是百般的无可奈何。

  徐究东想驱走这荒诞的梦,却又矛盾的希望这梦能延续,很是混帐。

  「温朔,你好烦啊⋯⋯」他捂着脸,愤愤低声骂。

  因此,这就是他为何会避开和温朔的对视,独自一人于阳台边吹着凛冽寒风的原因。

  而他也藉着姜蕎茵要练舞这事,让自己的心思专注在女友身上,不再让温朔闯入他的脑袋里。

  他得剷除对兄弟產生邪念的变态心思,亦不能让温朔发现自己将他当成意淫对象。

  但愈是逃避却更挥之不去,徐究东于这几日已唉声叹气不知多少回,他精神萎靡的走向姜蕎茵练舞的教室。

  冬日白昼缩短,现在才快六点却已日暮西沉,云彩染上夜色,明月隐没在浮云中。

  徐究东拿起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稍晚似乎会下雨,怪不得天色这么昏暗。

  走廊的灯已亮起,让还留在学校的学生们方便回家。

  姜蕎茵喜爱跳舞,自国小起开始习舞,亦参加过不少舞蹈比赛得名。

  上了高中后她便进舞蹈社,短短几个月就成了主舞。

  姜蕎茵凭借亮眼外型,惊人的舞蹈实力,以及优秀的成绩,因此顺理成章的被选为校花。徐究东喜欢姜蕎茵一开始当然是被外貌吸引,再者亦是男生的虚荣心作祟。

  但在相处过后,倒是被她爱撒娇又单纯的个性吸引而动心。

  他来到舞蹈教室前,门有个空隙没关好,传来了女孩们的笑闹声,看来练习已经结束。

  正要敲门时,他听见了其中有位女孩问,「蕎茵呀,快说说你最近跟男朋友到哪个阶段了。」

  徐究东默默放下手,虽然偷听很可耻,但他想听听她如何回答。

  姜蕎茵思考了下才啟唇,「我们进度很慢,现在还只停留在亲吻这么纯情的阶段。」

  女孩们一听,马上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声。

  「太慢了吧?」

  「他行不行呀?」

  「没想到校草竟然这么矜持。」

  其中有个女孩还开玩笑的说,「你把他推倒不就得了。」

  姜蕎茵哼了声,「这方面我才不主动。」

  女孩们闻言又继续闹她,其中一名提高音量兴奋道:「如果换成蕎茵心中的白月光男神,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应该就扑上去将人吃乾抹净了吧?」

  「说得对,如果白月光是我男友,我一定也这么飢渴。」

  女孩们嘰嘰喳喳笑成一团,姜蕎茵似乎害羞了。

  「在说什么啦⋯⋯」

  女孩推了推她,「你之前不是温朔的小迷妹吗?心头白月光,遥不可及的男神,忘了呀?」

  姜蕎茵瞬即笑出声来,「你们好坏,居然还记得。」

  女孩们见她的反应瞬间又闹成一团。

  「可惜男神太高冷了,很难引起他注意。」女孩们不禁唏嘘。

  姜蕎茵倒是赞同,「他的脸蛋确实是我的理想型,不然当时也不会这么迷恋他。」

  「哇,咱们蕎茵都有校草了,该不会还暗恋温朔?」

  其中一位女孩没等姜蕎茵回答,率先发声道:「这你们就不懂了,交往对象和白月光能扯在一起吗?就像你们迷偶像能和男朋友放在一块儿做比较吗?」

  话方落,她随即转头问,「你说是吧?蕎茵。」

  姜蕎茵羞红着脸,温声说,「虽然如此,但现在我更喜欢的是究东,所以才想慢慢来⋯⋯」

  可惜这段话,最终没能好好地传入徐究东的耳里,他已转身慌乱逃离。

  直至今日,徐究东才知晓,原来姜蕎茵的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

  而那人竟是他的竹马、他的挚友,因此受到不小的衝击。

  脑袋惊雷轰响,震的他是如何回家,手中何时多了啤酒,几乎是一概不知。

  直至他关上大门、开灯、无力躺卧在沙发上后,压抑的情绪这才得以发洩。他将脸埋进靠枕,无声无息的哽咽着。

  抬起头来瞥见丢在桌上的啤酒,这才想起啤酒怎么来的。

  当他走出校门时,正巧遇到打完球准备要回家的瞿溙。

  瞿溙见他脸色不对劲,稍微询问了下状况后便带着他去买了啤酒。

  对方似乎是他的熟识,所以主动用自己的名义买酒给他们。

  瞿溙问他有没有需要他陪,徐究东拒绝了。

  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独自承受被背叛的悲伤。

  但几口啤酒入肚后,他又不想要一人了。

  他希望身旁有人让他抱怨,听他谩骂,唯一能想到的人选似乎就只剩下⋯⋯

  于是徐究东拿起手机,找到了他的名字后便按了拨出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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