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买卖
蒋辰的话,让任鑫那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躁动了起来。然而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看到手中那罗列满了各种未完成任务的文档,任鑫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冷淡而平静。
“原来你还在？”
任鑫回头，发现第一个离开的马飞又折返了回来。
“我把笔落下了。”马飞还对任鑫友好地一笑,似乎方才会议上的针锋相对是彼此的幻觉一样。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多副面孔,在佛洛依德的理论中，将这分为本我、自我和超我，是人们为了适应社会融入社交中,对自己意识的遏制、控制和判断。
马飞这人厉害之处就是超强的自我来调节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很讨厌任鑫，但还能表现地一如往常一样，好像他们两个是互敬互助的上下级。
“我刚联系了我以前的同学，他现在开了一家经纪公司，说不定能介绍他手下的艺人们来我们平台直播……”任鑫一如往常地汇报道。
“任鑫呐,”然而马飞并不敢兴趣,直接打断了任鑫，“你是一个有能力又服从命令的好员工,只可惜，你来了起源。”
马飞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任鑫听得倍感奇怪,“总监，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飞指了指对楼的顶层,起源集团总部位于两幢母子大楼中的那栋母楼里，而顶层，除了高管所在的办公室外，还是股东大会的会议室。
“从刚才9点起，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
一说股东大会，任鑫就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半年度股东大会明明上星期刚结束，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再次把股东们都召集起来？即使有重大的战略调整，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啊，除非是公司经营层面上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才会紧急召开股东大会。
“虽然想我们这样的小罗罗，根本接触不到股东大会层面，但是，今天，我知道他们要开什么。”马飞终于撕开了他和善的伪装，他笑得狰狞而得意，前所未有，发自内心。
憋了这么多天，他终于可以放心而大胆地宣布这个好消息了，“你以为你认识薛家少爷就能在起源为所欲为了？今时不同往日了，从今天起，起源跟薛家没什么关系了!”
任鑫知道，起源是薛文昊他爸和几位股东一同创立的，后经薛文昊他哥开始发展壮大的，他爸和他哥当年在意外事故中身亡，根据遗嘱，薛文昊将获得他爸和他手中所持有的起源30%的股份，他爷爷获得20%。
前两年，薛老爷子将他手里15%的股份给了董彬云，而董彬云又从其他大小股东手里陆续购买了部分股份，至此董彬云手里拥有了起源32%的股份，彻底成为起源第一大股东，自然，老爷子手里剩下的5%早晚也是他的。
而三年前，为了创业，薛文昊将他手里的股份抵押了一部分出去，即使后来赚到了钱了，他也没有完全赎回。任鑫从没过问薛文昊现在手里到底还剩多少，但从董彬云对整个集团的掌控来看，薛文昊手里的那点股份已经不足为惧了。
那么，现在马飞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起源跟薛家没关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薛文昊和薛老爷子手里的那点股份都没了？
看到马飞已然嚣张得意地不再掩饰的样子，这恐怕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任鑫立马给薛文昊打去电话，然而薛文昊的手机却提示关机了。
“实话跟你说吧，薛文昊在外头开的那家公司早就陷入亏损，资金链出现问题，他只能变卖他手里那点起源股份救他那公司。其实，你跟薛文昊之间的关系，明察秋毫的董总早就知道了，他不赶你走，是看中你的能力。良禽择木而栖，任鑫，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懂得选择谁。”马飞拍了拍任鑫地肩膀，示意意图已经明显。
任鑫放下手机，“马总监，如果你继续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那恕我没空奉陪了，我先回去工作了。”说完直接无视马飞走出了会议室。
“任鑫，你早晚会因为你的无知和自负付出惨痛的代价的！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我比你更了解它！”
以老自居的人，总喜欢站在高点，质疑年轻人的所有选择和行为，因为他们始终不愿意承认现实而自我欺骗罢了。
股东大会开到几点，任鑫并不知道，也并不关心。在马飞说出那话的起初，任鑫还真信了，直到马飞说薛文昊公司创办不下去，连年亏损不得不卖了手里的股份。
真不知道马飞是从那听来的消息，还是说董彬云真被薛文昊那点障眼法给骗了，还对此深信不疑，那么，所谓要卖股份的事，多半也是假的吧。
又到了下午五点半，起源的下班时间，跟那日一样的剧情，薛文昊大摇大摆地再次来到直播事业部的办公室来接任鑫下班。
反正一切已经坦明，任鑫也不需要伪装什么，抬头看了薛文昊一眼，直接从隔壁抽了把椅子让薛文昊坐下，等他忙完手上的活就下班。
马飞泡了杯茶，闲庭信步得悠哉悠哉地走了出来，看到薛文昊，反倒更加得意，心情甚好的凑过来要跟他唠嗑，摆明了一副要挑起战争的样子，将上次丢的脸面全部讨回来。
“哟，薛少，开了一天的会也累了吧，要不要走前喝杯茶？不然，以后想喝都喝不到了哦。”
薛文昊转过身，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马飞，今天，他总算看清这个孙子的模样了，“你就是马飞？”
马飞一副圆滑世态的嘴脸，脸上那笑容，满满的不怀好意，“薛少，幸会。”
薛文昊点点头，“不愧是董彬云能看中的狗，果然跟他一副德行。”
马飞自认为打交道过形形色色的人，却唯独没碰到像薛文昊这样的，连最基础的给予双方颜面的为人处世的客套都不讲，一上来就撕破脸皮，让马飞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招。整个部门的下属此刻都看着他，就像在马戏团看戏一样，巴不得他们俩闹得更厉害。
“都看什么看，工作完成了啊，没完成今天都别想下班！”马飞冲着属下们吼道。
“呵，果然好大的威风，这就是所谓的狗仗人势？”薛文昊嘴角划过讥讽的笑容。
“薛文昊，即使我是条狗，也是起源的狗，而你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薛家跟起源没半毛关系了，我看你还能威风到哪里去！今儿个，我还能喊你一声薛少，等你出了这个门，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原以为丢出这颗炸·弹，薛文昊一定会忍不住暴躁起来，结果薛文昊宛若没听见一般，反倒去问一旁的任鑫，晚上要不要去和珊吃。
任鑫一愣，想起那年薛文昊谈下个大单子，心情甚好，第一次带他去那家昂贵到超乎天际的私房餐厅吃饭。
“你今儿个有啥好事？”
“那是当然，我谈下比大买卖。”薛文昊冲着他眨了下眼睛。
马飞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确实，起源的股份应该卖了不少钱了吧，恭喜薛少咯。”
任鑫看向薛文昊，见薛文昊没有反驳，难不成他今天真的把手里的股份卖了？
薛文昊自然看出任鑫眼里的担忧，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站起来，走到马飞面前，“马总监消息可真是灵通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旁听了今天的股东大会。”
“没有的事儿，就是早几天就听到了点传闻罢了，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两人就这么打起了太极。
“中倒不是完全中，确切地说，我拿我手里剩下的起源的股份跟董彬云做了个交易，马总监猜猜，这个交易是什么？”
薛文昊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原以为捏到了薛文昊把柄的马飞突然隐隐感觉到一丝自己危机感，有股一脚踩到了地雷上的错觉，“我对你们的交易不感兴趣，反正，现在起源跟你没关系，这点我没说错吧。”
“确实，以后起源跟我确实一点关系都没了，突然想想有点惋惜，要是我爸知道了，会不会从棺材里挑起了揍我一顿？不过嘛，他真要是回来，恐怕会先把董彬云抽死，好好的起源，落到他手里才几年，就快行将就木气数已尽了。”
听到有人这般诋毁起源，作为忠犬的马飞第一个跳起来跟薛文昊争辩，“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居然有脸说起源不行了？我看不行的是你自己，回去把换来的钱救你那小破公司吧，再晚了，就要倒闭了！”
“嘿，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要不要咱们现在打个赌？到底是我那小破公司先倒闭了呢还是起源先破产？”
“薛文昊！”马飞终于被薛文昊这话给惹怒了，“赶紧滚！起源不欢迎你这种人！”
“马飞啊，你真的是董彬云的一条好狗，但是呢，你知不知道，你那主子可是把你都卖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薛文昊的手机响了，薛文昊看了看来电显示，对着马飞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接起了电话，“哟，表哥，这么快就好了？我这不是在等你嘛……我啊，现在在直播事业部呢，我这不是在验货嘛，看看我这笔买卖到底亏了没……行，叫人把合同拿下来吧！”
马飞整个人都愣住了，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几分钟后，董彬云的秘书拿着两份合同过来了，薛文昊详细看了一遍后，从任鑫桌子上的笔筒里抽了支水笔，签下了他的名字。
“这份薛少您收好，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秘书拿着属于他们的那份合同离开了办公室。
马飞见此不妙，立马追了过去，“潘秘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潘秘书看了眼薛文昊，“马总监还是去问薛少吧。”说完就直接走了。
然后，马飞整个人呆若木鸡。
薛文昊笑了笑，把手里的合同丢给了任鑫后，对整个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说道：“我跟董彬云做了笔买卖，我拿我手里起源的股份，买下了你们整个事业部，从现在起，起源直播这块业务都归我管了，从网站系统、用户数据到你们在坐的每个人。当然，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机会，可以选择跟我走，也可以选择留下。”
薛文昊说着便看向了马飞，“当然，你们要留下我说了没用，就看起源愿不愿意再要你们了，毕竟，就在刚才，董彬云可都把你们卖给我了。”
薛文昊一说完，办公室里立马炸开了，不知道是在讨论这件事呢还是在纠结着自己的去留问题。
“不，不可能，董总怎么可能不要我了！”马飞一脸的不相信。
“不信你自己去董彬云那问咯，不过马总监你这么有本事，说不定你求求他，他就把你留下来了。”
马飞一听，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若董彬云真不要他了，那迎接他的就是再次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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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飞这人厉害之处就是超强的自我来调节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很讨厌任鑫，但还能表现地一如往常一样，好像他们两个是互敬互助的上下级。
“我刚联系了我以前的同学，他现在开了一家经纪公司，说不定能介绍他手下的艺人们来我们平台直播……”任鑫一如往常地汇报道。
“任鑫呐,”然而马飞并不敢兴趣,直接打断了任鑫，“你是一个有能力又服从命令的好员工,只可惜，你来了起源。”
马飞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任鑫听得倍感奇怪,“总监，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飞指了指对楼的顶层,起源集团总部位于两幢母子大楼中的那栋母楼里，而顶层，除了高管所在的办公室外，还是股东大会的会议室。
“从刚才9点起，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
一说股东大会，任鑫就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半年度股东大会明明上星期刚结束，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再次把股东们都召集起来？即使有重大的战略调整，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啊，除非是公司经营层面上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才会紧急召开股东大会。
“虽然想我们这样的小罗罗，根本接触不到股东大会层面，但是，今天，我知道他们要开什么。”马飞终于撕开了他和善的伪装，他笑得狰狞而得意，前所未有，发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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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鑫知道，起源是薛文昊他爸和几位股东一同创立的，后经薛文昊他哥开始发展壮大的，他爸和他哥当年在意外事故中身亡，根据遗嘱，薛文昊将获得他爸和他手中所持有的起源30%的股份，他爷爷获得20%。
前两年，薛老爷子将他手里15%的股份给了董彬云，而董彬云又从其他大小股东手里陆续购买了部分股份，至此董彬云手里拥有了起源32%的股份，彻底成为起源第一大股东，自然，老爷子手里剩下的5%早晚也是他的。
而三年前，为了创业，薛文昊将他手里的股份抵押了一部分出去，即使后来赚到了钱了，他也没有完全赎回。任鑫从没过问薛文昊现在手里到底还剩多少，但从董彬云对整个集团的掌控来看，薛文昊手里的那点股份已经不足为惧了。
那么，现在马飞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起源跟薛家没关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薛文昊和薛老爷子手里的那点股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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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鑫立马给薛文昊打去电话，然而薛文昊的手机却提示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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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鑫放下手机，“马总监，如果你继续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那恕我没空奉陪了，我先回去工作了。”说完直接无视马飞走出了会议室。
“任鑫，你早晚会因为你的无知和自负付出惨痛的代价的！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我比你更了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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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大会开到几点，任鑫并不知道，也并不关心。在马飞说出那话的起初，任鑫还真信了，直到马飞说薛文昊公司创办不下去，连年亏损不得不卖了手里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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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下午五点半，起源的下班时间，跟那日一样的剧情，薛文昊大摇大摆地再次来到直播事业部的办公室来接任鑫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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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飞一副圆滑世态的嘴脸，脸上那笑容，满满的不怀好意，“薛少，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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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鑫一愣，想起那年薛文昊谈下个大单子，心情甚好，第一次带他去那家昂贵到超乎天际的私房餐厅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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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文昊自然看出任鑫眼里的担忧，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站起来，走到马飞面前，“马总监消息可真是灵通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旁听了今天的股东大会。”
“没有的事儿，就是早几天就听到了点传闻罢了，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两人就这么打起了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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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要不要咱们现在打个赌？到底是我那小破公司先倒闭了呢还是起源先破产？”
“薛文昊！”马飞终于被薛文昊这话给惹怒了，“赶紧滚！起源不欢迎你这种人！”
“马飞啊，你真的是董彬云的一条好狗，但是呢，你知不知道，你那主子可是把你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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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飞整个人都愣住了，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几分钟后，董彬云的秘书拿着两份合同过来了，薛文昊详细看了一遍后，从任鑫桌子上的笔筒里抽了支水笔，签下了他的名字。
“这份薛少您收好，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秘书拿着属于他们的那份合同离开了办公室。
马飞见此不妙，立马追了过去，“潘秘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潘秘书看了眼薛文昊，“马总监还是去问薛少吧。”说完就直接走了。
然后，马飞整个人呆若木鸡。
薛文昊笑了笑，把手里的合同丢给了任鑫后，对整个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说道：“我跟董彬云做了笔买卖，我拿我手里起源的股份，买下了你们整个事业部，从现在起，起源直播这块业务都归我管了，从网站系统、用户数据到你们在坐的每个人。当然，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机会，可以选择跟我走，也可以选择留下。”
薛文昊说着便看向了马飞，“当然，你们要留下我说了没用，就看起源愿不愿意再要你们了，毕竟，就在刚才，董彬云可都把你们卖给我了。”
薛文昊一说完，办公室里立马炸开了，不知道是在讨论这件事呢还是在纠结着自己的去留问题。
“不，不可能，董总怎么可能不要我了！”马飞一脸的不相信。
“不信你自己去董彬云那问咯，不过马总监你这么有本事，说不定你求求他，他就把你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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